2021街垒日逃猜主页/2022橘诞逃猜主页

无情主页!

银色是最美的颜色

安灼拉看着这片雪原,第一次陷入了恐慌。

三十分钟前,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规模不大的雪崩,把他们的下一个供给点标记掩埋得几乎不剩踪迹。作为队长,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。他们这支队伍已经在风雪中行进了整整半个月,一切都似乎如此漫长。虽然沿途经过了几个供给点,但这一切都太难了,他们的手脚早就冻得生疮,这片雪原望不到边,也正如他们心中无尽的绝望。这几个差点留名青史的人名字是安灼拉、古费拉克、公白飞和格朗泰尔。

“朋友们,坚持一下,穿过这片雪原,我们就是全世界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。我们会青史留名,我们的后代将以此为傲,这是专属我们四个人的荣耀。”

安灼拉只能安慰着身边的队员们,用自己的拐杖指着前方,尽量不发出叹息。事到如今,也许就只有这点信念像微光在黑暗中指引着大家继续前进,大家都在尽可能保存体力,在这天寒地冻的不毛之地,每个人都在挑战身体的极限:格朗泰尔的头磕到了一块坚冰,鼓起一个大包,因为一直负责记录,手也早就冻僵;古费拉克和公白飞只能缓缓地互相搀扶着行进;安灼拉已经感到喘不过气来,走着走着便会咳嗽起来。

在某一个时刻,安灼拉抬起头,环顾四周。在这片白色的雪原上,他看到远处有一个不愉快的黑点。他花了很大功夫走近那黑点,还未看清究竟是什么,他就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。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竹竿,顺着竿向上,他看到了一面旗,那是别的国家的国旗。

格朗泰尔才走到跟前,晃晃悠悠地蹲下来,把竹竿周围的雪轻轻拨开,又看到一行字:3月23日,M•菲利普。

情况已经不言而喻了。格朗泰尔一屁股坐在雪地里,垂下眼皮准备睡觉了。四人的心情立刻降到了冰点,就像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一样,你可以想象这在雪原里是怎样绝望。安灼拉隐约感到那点微光也被人掐灭了。他从背包侧面找出了自己的国旗,把这个姗姗来迟的第二名也深深嵌在了旁边的雪地里,又用笔在旗杆上写下4月30日,而后像是刻意忘记了一样,把他名字的那个E字写上去又划掉。做完这一切后,他抬起头,就这么虚无地望着天空。接下来干什么呢?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,那么他们的努力、这一个多月的艰苦训练算什么?没有人会记得第二名,这在任何领域都是一样的。银牌再闪耀,也没有含金量。关于生命,关于死亡,在这一刻似乎已经不重要了。古费拉克和公白飞搀扶着跪倒在地上,大概是没有时间伤心了,他们的身体状况差得要命。

“格朗泰尔,醒醒,不能睡!”格朗泰尔听到安灼拉在呼唤他,这声音裹挟在风里,让人听得有些不真切。

格朗泰尔翻了个身,把脸对着剩下的两个人。“该死,雪崩为什么没有把那面旗埋了?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,只好等死了。还不如让我睡去…”

“队长,我们恐怕到不了了…”公白飞用微弱的声音打断了格朗泰尔的呓语,“古费拉克烧得很厉害,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。”

安灼拉想起背包里还有一些酒,拼命翻找出来,趁还没有被格朗泰尔喝光之前,把它们递给公白飞:“能撑多久是多久,我们离下一个供给点不远了。我肯定这里一定有房屋,你们会活着的,公白飞,你们会活下去的。”

可怜的古费拉克只喝了两口,就又全部吐出来了。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一些物资了,古费拉克想,那一刻他恨透了自己的生理反应,竟然浪费了珍贵的酒。在这次任务之前,公白飞是一名军医,是所有人敬仰的好医生。他的医术这时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,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奇迹。他们已经没有了热情,在这里任何热情都会被冻成冰。

“走吧,我看到供给点了。”安灼拉仰起头,似乎真的看到远方的房屋。

古费拉克还是站了起来,和大家一起又接着前进了不知道多久。越走越失望,越走越艰难,即使最平常的空气也如冰刀般刺痛着他们的皮肤。格朗泰尔不知道自己疯了没有,他只知道已经冻僵的手指一刻也没停下在自己的日记本上记录:

“银色终于还是没有金色好看,金色是奢华的美,是穷尽了想象的贵气的美,是贵族的殿堂必备的美。金色是安灼拉头发的颜色。在雪地里,金子当然比银子更显眼美好。今天是4月30日,距离来到雪原的第一支队伍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。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,但是雪原上就像最稀松平常的道路一样,只是它柔软而富有生机…”

“格朗泰尔,专心一点,挑重要的记。”公白飞提醒道。

格朗泰尔点点头,嘴里还是念念有词地说着:“我们征服雪原是为了什么呢?为了殖民还是为了开垦土地?我看不到任何价值,人类总是在做这样无意义的事,并热衷于为此送命。我的肚子饿得慌,却还要专心记这些东西…”

“现在我们不能轻易放弃任何一个人。我们奉祖国之命来到这里,你就算不对自己负责,也要对祖国和家人负责,懂吗?”安灼拉不回头看他,但是格朗泰尔已经似乎已经看到了他那双凌厉的眼睛。

他们确实到了供给点了。公白飞忙把古费拉克拖进帐篷,点燃一些煤油来取暖。他们的身体渐渐有了些恢复,但情况还是糟糕得很,煤油剩不了多少了,安灼拉仔细盘点着这些物资,恐怕回不了家了。可是回家又能怎么样呢?接受屈辱的现实吗?第二名哪有什么荣耀,只有白眼和耻笑,何况只晚了一个月的第二名。

“打起精神来,朋友们。这是一次伟大的行动,不要气馁,只要活着回去,一切都还有机会。”安灼拉站了起来。

“安灼拉,你知道我们即将去死。”格朗泰尔仰视着他。
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这只是幸运女神的把戏而已,人们不需要为它负责。”

“你在逞强,你明明很失望。我看到死神来了,他扇着黑色的翅膀,黑色的羽毛掉落在我身上。安灼拉,不,安灼拉上校,你难道不会不甘心吗?你放弃了一切,不就是为了当这第一人,现在全完了。现在就不要把活着说得那么高尚了,我们只是为了少受点痛苦才选择活着。”

“这是我的理想,我的信仰。我不愿开枪射杀任何一个人来完成我的理想,如果可以,我更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实现理想。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,那么我的生命就更不算什么了。但是你们不一样,你们要平安回去,去见自己的家人,和他们说自己是多么英勇地踏上这片不可能的地方。你们是英雄,舍弃自己探求人类进步的英雄,无论是第一名还是第二名。”

安灼拉说得没错,从前做海军上校的时候,他很少亲手开枪杀人。他是可以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理想上的人,按照他自己说,他的生命只是理想的工具,一个理想主义者的生命只有与理想结合才有自己的意义。这当然是令人敬佩的思想,能造就许多悲剧英雄。这些话也确实让大家重拾一点信心。格朗泰尔仰视着这个雕像般的青年,仿佛已经洞穿了他的未来。他没有再反驳,又坐下去发呆。

古费拉克在流泪,刚才他还发烧得很厉害,现在却显得十分平静。他望着帐篷的顶,喃喃道:“公白飞,我看到火了,温暖的火。”

公白飞没有回答他,只是看着他,仿佛要永远记住这张脸:古费拉克长得很标致,如果没有生病,他应当是个漂亮而健壮的青年。这时他不过19岁而已,是队内最小的。

“我会拖累大家,公白飞,我会把你熬死的。”

“闭嘴,古费拉克,闭嘴。你这混蛋。”公白飞眉眼间第一次露出这样骇人的神色,确实把古费拉克吓了一跳。

古费拉克第二次站起来,擦了擦眼泪,说自己要出去走走。三个人就这么看着他走了出去,他们心里都清楚他的用意。他们站起来,用目光和他做最后的诀别。公白飞没打算拦着他,但也没打算让他就这么去。他明白古费拉克已经决意了,没有人拦得住。

第二天一早,格朗泰尔刚刚踏出帐篷,就看到了已经僵硬的古费拉克躺在不远处的雪地里,早就断了气。安灼拉和格朗泰尔先后离开了这里,赴往下一个供给点。公白飞对着古费拉克的尸体郑重其事地敬了个军礼。这是公白飞的所有感受了,他看不懂古费拉克,直到他烂在雪地里也看不懂。但你若是责备他不顾古费拉克的死活,他会回应你一个凶狠的目光,不会再说任何其他话,这是医生的谨慎。

接下来这一路的气氛十分可怕。也许正如格朗泰尔所说,死神已经拍打着黑色的羽翼朝他们飞来,站在某处的雪山上,像一只秃鹫等待着他们放弃生命。但是我只好说,这只秃鹫要失望了,因为公白飞已经决意要活下去,无论如何都要拼尽全力活下去。那是他和古费拉克暗自的约定,要活着。格朗泰尔呢,正相反,早就做好准备迎接死亡。如果不是安灼拉在前面领路,他或许早就已经断了气,他一直都习惯了追随安灼拉的脚步,追随着那抹太阳般的金色。 “我们即将去死”在这几天里已经成了格朗泰尔最常说的话。

“安灼拉,你的信仰和理想是不错的。只是你不适合银色,你是毫无保留的闪耀的金色,你是炽热的红色。”格朗泰尔突然停下来,看着安灼拉的背影说道。

“那你就是无可救药的黑色。”安灼拉没有回头。他是瞧不起这种蔑视一切的人的。

格朗泰尔似乎很喜欢这个说法,他指着自己黑色的凌乱的头发,说:“不错,我是黑色。我是满身鲜花的死神,我冻得精神失常,我在发癫。我诅咒每个人,也诅咒太阳。”

“会有救援队来吗?”公白飞望着天空,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。

可惜除了风声,他没有得到任何答案。

呼啸的风撕扯着衣衫,绝望的白色把所有声音都吞噬进去,只剩下骇人的寂静。在这寂静中,冰雪在悄悄融化,贪婪地卷走空气中仅存的热量,化作流水或化作气体慢慢消逝在天际。安灼拉咳嗽越来越严重,咳到他已经喘不上气的时候,就停下来把手里的拐杖深深插进雪地里,咳够了再走。已经到了这种地步,他渐渐清楚,自己的肺部可能已经不能支持他走出雪原了。意志受到身体状况的阻碍,这对安灼拉来说是很可怕的。

公白飞总停下来问他要不要休息,他总摆摆手示意继续前进。格朗泰尔永远站在背后看着他,摇摇头,又跟着他继续走,就像从前一样。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三天下午,那次停下之后,他们几乎在那里停了两个钟头。这次安灼拉终于同意休息一下了。公白飞去清点背包里的东西,格朗泰尔则站在安灼拉身边。

“安灼拉,你记得我说过什么吗?”

“说什么?”

“我恨生命。但是我信仰你。”

格朗泰尔第一次那么严肃地说话,还在不停咳嗽的安灼拉听到这话抬起了头。

“你对生命一无所知,对我也一无所知。把死当作解脱的人本就无可救药,如果不是英勇牺牲,死就毫无意义,生才是最痛苦最伟大的。除了寻死,你还能做什么像样的事吗?”

“你知道你会死。”

当然了,他安灼拉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一点,他会死在这座白色的无垠的牢狱里,没有人能幸免。总有一天,他会忘记所有理想,忘记祖国的泥土清香,忘记所有人,和这寒风融为一体,成为宇宙尘埃的一部分,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以微不足道的方式留下来。但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格朗泰尔是怎样迷恋和依赖着他的,正如太阳不懂月亮的阴晴圆缺,金牌不懂银牌的遗憾惋惜。

“对于我来说,死亡也仅仅是死亡而已,不一定代表失去,也不一定代表痛苦,更不一定是幸福。我知道死亡就要来临,可就算如此,格朗泰尔,我也希望你明白,为了我所追寻的东西而死,这也是我的一种幸福。但是我说过,你们和我不一样。你们的生命要留给家人和妻儿,要留给这世界所有期盼你们回家的人。”

格朗泰尔坐下来,把脸埋进双手间,陷入了混乱的思考。过了几分钟,大约有一个世纪那么长,他才从喉头僵硬地挤出一句话:“不,我和你一样。”

格朗泰尔自己也没想到会把这句话说出来。他呢,他更清楚。格朗泰尔就是个疯子,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。他把自己所有的筹码押在安灼拉身上,用生命作赌注,即使把这条本就在苟活的生命都输给这场豪赌也无所谓。他无法和安灼拉解释,因为他的信仰,他的理想,全部都在一个人身上,那个闪耀着夺目金色的人。如果这金色注定要消逝,他当然也要跟着湮灭热情。这和安灼拉有什么不一样?安灼拉唯独想错了这一点,格朗泰尔不是无可救药的黑色,他也闪烁着自己的光芒,那是紧随着高贵的金色的,圣洁的银色。这一点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。

安灼拉是在阴沟里仰望星空的伟大人物,如果不是命运女神的把戏,他一定会被载入史册;格朗泰尔是塞壬的猎物里最为清醒的囚犯,他唾弃脚下这片海,只懂听美妙的音乐,不去想前途如何。

再接下去的故事就更加严酷了,安灼拉已经慢慢跟不上队伍,到最后只是在用模糊的意识支撑着这副躯壳一步步迈向前。格朗泰尔搀扶着公白飞走在前面,时不时回头看着安灼拉:他已经不再意气风发,但领袖还是领袖,即使身体不堪一击,金色的沾着雪花的头发依旧安稳地贴在后颈,冻得苍白的皮肤也像庄严的雕像一般。

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意志坚定的人们,公白飞突然欣喜若狂地惊呼起来,他看到一架直升机正从远方飞来。安灼拉似乎用上了自己最后的清醒,让大家把外套脱下来,系在一起,成了一条红色的绳索。他用尽仅剩的力气,站起来挥舞着这根僵硬的绳索,希望引起直升机的注意。天寒地冻中,他像一枝盛放的梅花,傲立着,飞舞着,任风吹散自己的枝叶,也绝不停息。

谢天谢地,飞机显然注意到他们了,准备迫降搭救他们。安灼拉倒下了。格朗泰尔本应该立刻上前把他扶起来的,但是他没有,因为他看到了死神来临的迹象。他拍打着羽翼飞来,那夺目的银白色的羽毛掉落在安灼拉的身上,为这金色的燃烧着赤诚的人降下温度。是的,这是银色的死神,他拿着银色的镰刀,就要带领他去往天上最美的地方,去那理想的终点,去他哪怕喝下十瓶葡萄酒也梦不到的地方。

是的,虽然是银白色,格朗泰尔称之为死神,而非天使;正如对于安灼拉,比起悲剧英雄,格朗泰尔更愿意称之为败北的阿克琉斯,陨落的阿波罗。这是不一样的,天使不会只带来死亡,正如英雄并非至上。

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最终归宿,一个悲剧英雄的诞生,我们不得不说安灼拉就是这样。公白飞和格朗泰尔想把他拖上绳梯,但他坚定地回绝了。他让公白飞先上去。公白飞回头,握着他的手,对他敬礼。以一个医生的直觉,他当然看得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而对格朗泰尔,安灼拉就还有下面的一些话要说:

“追寻理想是我毕生所求,而现在我也要离开了,这屈辱和痛苦的第二名的离开,我更愿意把它当作幸福。至少,我没有与理想擦肩而过,而是完成了它,没有什么可遗憾的…”

“你应该感到遗憾,因为我不会去你墓前哀悼,你还是指望公白飞吧。”

安灼拉没明白这句话,也不想明白了。他的最后一句话是“活下去”。没有流血,没有伤痛,他脸上很平静。再过几分钟,他就与雪地别无二致了。天光初现,微微朝阳里,格朗泰尔仿佛看到死神亲吻着他的面颊,这苍白的肌肤下藏着的沸腾血液几乎将死神灼伤。呼吸是渐渐微弱下去的,像被风吹熄的蜡烛,但即使如此,他也是安灼拉,永远泰然自若,永远在这冰雪中灼热着理想主义的温度。安灼拉,灼者,火也。他真的成了尊贵的、圣洁的石像。

但这话只有格朗泰尔明白是什么意思,他很清楚自己归宿何方。他想寻死,所以哪怕在被迫拽上直升机两个月后,格朗泰尔也依旧辞去了在海军的职务,在一间画室里安了家。他坐在画架前,开始用那双满是冻疮的手勾勒着奇诡的线条,一边又用那副已经与年龄不符的歌喉唱着赞美的歌曲——赞美英雄,赞美银色的死神,赞美金色的雕像。渲染,勾勒,细绘,每一片羽毛,每一根发丝,带着自己即将湮灭的热忱,日复一日,不分昼夜。突然有一天他告诉自己,银色不也很美吗?

他不知道,也不会承认。

格朗泰尔死在冬天,被人发现的时候他还瘫坐在椅子上,手里攥着画笔,手上因为长时间沾染颜料,已经不成颜色。身边的画架上安详地躺着他倾尽生命的画作:茫茫白雪中,金发的、脸色苍白的安灼拉跪地祈祷着,在他头顶悬停着那银白色的死神,他用闪烁着银色光亮的羽翼为安灼拉戴上一顶桂冠。金色和银色调和在同一个画面里,形成了极美的图画。格朗泰尔就这么画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。

这些事是公白飞告诉我听的。回到祖国后,他被褒奖,国家要授予他独特的荣誉,但他拒绝了。后来他就隐姓埋名,没有再向别人提过那次在雪原的事。不过他倒是经常说起古费拉克,因为后来搜救队找到了古费拉克的尸体,把他送回了家乡。公白飞把格朗泰尔和安灼拉安葬在一起,把那幅画放在他们的墓碑之间,又把古费拉克安葬在家乡的田野上。他自己呢,每年四月五月都会去祭扫,陪他们喝酒,时不时还唱歌。他每次都会带去一些银饰,来纪念这些银牌英雄。每每去陪古费拉克的时候,他都会在那里呆上好久,一遍遍对古费拉克说:你知道吗,比起金色,银色才是最美的颜色。也不知道古费拉克听到没有,总之在这祖国的黄土之下和之上,有四个不为人知的灵魂紧紧相依着,一如那年的雪原上四个相拥取暖的年轻人,坚持着银色的理想。所有这一切,我都将它称之为银牌冠军的故事。


评论(5)

热度(117)

  1.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